DAAD一百周年· 校友系列访谈——宋全成教授

1925 年，如今的德国学术交流中心（DAAD）诞生了。一百年来，DAAD已帮助超过300 多万来自德国和世界各国的学生在德国或其他国家完成学业。众多的中国学生和学者也在受资助者之列。我们希望以欢庆DAAD一百周年为契机，为中国的DAAD校友定期搭建平台，邀请他们分享自己与DAAD的故事以及他们的留德经历。

宋全成，山东大学教授/博导，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所长，山东大学杰出人才系列：山东大学杰出中青年学者，海南自由贸易港高层次人才。中国国家移民管理局法律政策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教育部高等院校社会学类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世界民族学会常务理事、中国华侨历史学会常务理事、中国人口学会理事，中国欧洲学会政治学分会常务理事、德国分会常务理事、中国社会学学会移民社会学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兼学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移民社会工作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承担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国家民委移民研究项目、民政部移民研究项目、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移民研究项目、山东省社会科学规划重点研究项目等。著有专著《欧洲移民研究》《欧洲难民危机研究》《欧洲穆斯林移民问题研究》《欧盟难民危机、移民问题及其治理研究》等，在《中国人口科学》《欧洲研究》《德国研究》等期刊发表论文120余篇。

宋全成教授在第六届“中德关系”国际论坛上演讲© DAAD

宋教授，您是在哪一年，在什么情况下认识了DAAD？DAAD的口号“通过交流实现改变”对您的学术生涯有着怎样的影响，在您身上实现的“改变”是什么？

1、“与DAAD的学术渊源”

我于2000年获得EU-CHINA高等教育合作研究项目，赴奥地利的格拉茨大学开展国际合作研究，当时主要研究欧洲议会与欧洲政治一体化，但我更希望研究欧洲移民问题、特别是德国移民问题，因为德国是欧洲一体化的发动机和欧洲的大国，不仅在欧盟而且在世界上发挥着举足轻重的关键作用。我的指导教授、大学副校长Helmut Konrad教授建议我联系DAAD，以便实现我去德国学术交流和实现学术研究转向的梦想。2002年我直接申请DAAD项目，研究主题是德国的移民问题与欧洲一体化，我的DAAD申报获得了成功，来到了德国奥斯纳布吕克大学的移民与跨文化研究所（Das Institut für Migrationsforschung und Interkulturelle Studien (IMIS) ），从而实现了DAAD关于“通过交流实现改变”的理念。2004年、2007年和2009年，我又连续三次申请DAAD研究项目，来到了德国明斯特大学的政治学研究所（Institut für Politikwissenschaft），继续深化欧洲移民与欧洲一体化问题的学术研究，从而与DAAD结下了不解之缘。

2、DAAD核心理念的实践影响

1/ DAAD实现了我的学术研究转型

由欧洲政治转向国际移民研究2002年在奥斯纳布吕克大学IMIS的Klaus J. Bade教授指导下，我开始了德国移民历史进程学术研究领域的专业研究，也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德国非法移民问题和难民问题的学术研究和在德国Bramsche-Hesepe难民中心参与对部分来自中国的难民申请庇护者的实务甄别工作。2004年、2007年和2009年，在明斯特大学的Diethrich Thränhardt教授的合作研究中，我进一步从政治学和社会学的研究领域，系统研究德国的移民问题对德国的经济、社会、文化和宗教价值观和政党政治的影响。多学科的对德国移民问题的学术研究，让我的学术研究更加深入和系统，也让我对德国二战后的移民历史、移民问题和移民文化、移民政治有着更完整的美好印象。

2002年在Osnabrück,宋全成教授与Klaus J. Bade教授

2002年宋全成教授在德国Bramsche-Hesepe难民中心协助工作© DAAD

2/ DAAD助力国际移民学术研究团队化

德国奥斯纳布吕克大学的Das Institut für Migrationsforschung und Interkulturelle Studien (IMIS) 和明斯特大学的Institut für Politikwissenschaft研究团队架构，启发了我在国内组建专业化的大学研究机构——国际移民研究所。2005年正式组建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The Institute of Migration Studies of Shandong University）/山大国际移民研究中心，我担任所长（主任）。目前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山大国际移民研究中心（http://www.ims.sdu.edu.cn）已形成包含教授、副教授、青年教师和博士生、博士后的国际移民专业研究团队。

3/ DAAD助推国际合作深化

秉持“通过交流实现改变”的DAAD理念，我积极推动学术团队的国际化交流。2010年明斯特大学的Dietrich Thränhardt教授，接受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的邀请，并接受DAAD的研究资助，在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学术交流和高级学者学术访问，实现了DAAD资助的两个大学研究机构的互访。2012年作为中国代表团的成员，受邀参加在爱尔兰的Galway举行的“中国与欧盟人权司法对话”并作为第二议题“移民劳工权益”的中方主持人。2016年接受德国阿登纳基金会的邀请和资助，赴意大利米兰和科莫，参加为期两周、主题为“国际移民及其未来”的高端讲习班。2018年参加由德国汉斯.赛德尔基金资助的“国际关系变化中的德国和欧盟形势”国际研讨会。2019年法国滨海大学马骊教授访问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2024年再度学术访问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并做“移民与华工在法国”的学术报告。

2010年Dietrich Thränhardt教授及夫人访问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 DAAD

2012年宋全成教授在爱尔兰参加中欧人权司法对话并主持第二议题的研讨© DAAD

2016年宋全成教授在意大利参加康拉德·阿登纳基金会组织的国际移民高端讲习班© DAAD

2019年宋全成教授在北京参加汉斯·赛德尔基金会组织的国际论坛© DAAD

2024年法国滨海大学马骊教授再访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 DAAD

3、拓展学术视野，科研成果丰硕

在DAAD“通过交流实现改变”的理念的指引下，我开展了德国移民、法国移民、英国移民和欧洲移民、欧洲恐怖主义、欧洲民粹主义和欧洲极右翼政党方面的研究，拓展了学术研究的视野，由单纯的移民问题研究拓展到与移民问题相关的更广阔的欧洲问题研究。2002年以来，在中国中文核心期刊（CSSCI）发表60多篇与移民相关的期刊论文，极大推进了中国学术界关于国际移民问题的学术研究，出版专著和研究报告《欧洲移民研究》《欧洲难民危机研究》《欧洲穆斯林移民问题研究》《欧盟难民危机、移民问题及其治理研究》《欧洲一体化理论实践研究》等5部。

4、学术服务与使命

山东大学移民研究所作为中国学术界最早成立的国际移民研究机构，20年来，我持续致力于推动国际移民研究的发展，同时服务于中国的国际移民管理事业。由于在国际移民研究上的突出成就，我被推举为教育部高等院校社会学类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中国社会学会移民社会学专委会常务理事、中国社会工作教育协会移民社会工作专委会副主任委员。

未来将继续深耕国际移民研究领域，为在中国的外国移民和世界各地的跨越国境的外国移民的社会权益保护贡献力量。

您能否跟我们分享在和DAAD接触时发生的趣事或留下的美好回忆？或者跟我们说说您认为时至今日仍然有用的一些经验？

2002年，我获得DAAD资助、在德国的奥斯纳布吕克大学开展国际合作研究时，参加了DAAD组织的游览不莱梅的德国文化之旅活动，不莱梅悠久的历史、丰富的文化、个性化的建筑和热情的不莱梅人，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这也让我深刻体会到了DAAD “通过交流实现改变”理念的真正含义。2002、2024、2007、2009年，我一共申请四次DAAD，都获得成功。我认为申请成功的关键是如下两个因素：一是熟练掌握德语。二是制定一个与德国合作教授研究兴趣完全一致、有助于双方继续学术合作的科学研究计划。我由衷感谢DAAD，由衷感谢合作研究愉快的Klaus J.Bade教授和Dietrich Thränhardt教授！

2002年宋全成教授参加DAAD组织的德国文化之旅：不莱梅© DAAD

您是否可以给现在的DAAD奖学金生传授一些经验，以帮助他们在留德期间调整出最好的状态来学习和生活？

首先要熟悉和适应德国的社会文化与生活。在到达德国之前，就应了解德国的社会、政治和日常生活，这样到达德国后，就很快适应当地的社会文化了。其次要制定一个完备的科研工作计划。在德国的工作时间非常宝贵，一个周密的完备的科研工作计划对于学术研究的深入和科研水平的提高至关重要。最后，要与德国的指导教授和德国同行多交流。“通过交流实现改变”！

DAAD的支持在您深耕自己所热爱的学术领域扮演怎样的角色？您可否举例详细说明?

DAAD的连续支持实现了我的学术研究领域的重大转向：从欧洲政治转向移民研究。从2002年第一次获得DAAD支持以来，2004、2007、2009年我三次再去德国继续深化研究移民问题，都是依靠DAAD实现与德国同行的合作研究与交流。

1. 以DAAD的支持为契机，推动中国学术界的国际移民研究。

得益于DAAD对我移民研究的支持，我建设了中国国际移民研究网（http://www.ims.sdu.edu.cn）。将中国学术界从事移民研究的大学教授和同行，组建成一个移民研究共同体，共同推进国际移民的学术研究。

2. 服务于中国的国际移民管理的正规化、法制化与国际化。

多年来，我一直关注中国移民管理的法制化建设，先后参与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出入境管理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难民地位条例》《中华人民共和国外国难民在华临时安置与社会救助实施办法》等相关法规的研讨和专家支撑。2016年我发表文章，建议我国借鉴联邦德国的移民与难民部的成功经验，尽快组建中国国家移民管理局。2019年中国国家移民管理局正式成立，标志着中国的外国移民管理走上了正规化、法制化与国际化的轨道，我被聘任为国家移民管理局的法律政策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

在看过《DAAD2030战略》后，您有什么感想？

“我们要为全球性的挑战寻找共同的解决方案 (Wir suchen gemeinsame Lösungen für globale Herausforderungen)” 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展现了DAAD解决全球化挑战的国际化视野和追求全人类福祉的崇高胸怀。

DAAD已经一百周岁了，您对它接下来的发展有什么期许？

期望世界上更多的人、特别是发展中国家的年轻人，全面了解DAAD，并获得DAAD的持续支持。让DAAD的“通过交流实现改变”的理念，通过DAAD的工作重点“我们要促进民主以及社会凝聚力(Wir (be)fördern Demokratie und gesellschaftlichen Zusammenhalt)”，实现增进人类民主和福利的价值目标。

作为DAAD的奖学金生，我要给DAAD的百岁生日送上衷心的祝福。

如果让您说出一个与DAAD相关的词，您会选择哪个？

“改变”

DAAD从与众多国家的研究机构和学者的平等合作与支持中，实现了DAAD的“交流实现改变”的理念，展现了DAAD“通过国际学术交流，促进个人发展，提升人类素质，组织社会及全球变革，使地球家园拥有更好的未来”的美好愿景！